“在下不通医道，但大多数污染无法根治的最大原因，是因为查不出污染源。”前世代开发了太多太多东西，以至于现代虽然有进步，却很难完全分析那些混合再混合的扭曲物质，如果可以多知道一些污染源，就能够再校准施药，对污染者是有帮助的，这也是大白兔发问的原因。

“我在跑船时也见过几个类型的污染者，说不定曾见过类似的喔？”波塞特也跟着开口：“如果不介意的话。”

“这没什么问题，该道谢的是我。”虽然不抱希望，不过阿德萨很感谢几个人的友善，于是脱下了上衣，露出被包裹在里面的躯体——

那是很像被狠狠鞭打过的身躯。

一条又一条怵目惊心的黑色长痕攀爬在阿德萨的身体上，扭曲纠结地鼓起交错着，黑色隆起处已经不复柔软，而是整个像甲壳般的坚硬；硬皮四周扩散出很多蜘蛛网般的黑色、黑紫色线条，密密麻麻布满了剩余空间。

看着这么严重的污染症状，大白兔和波塞特一时也说不出话来。

“幸好还没爬到脸上，否则会吓坏很多人。”倒也不以为意，阿德萨穿回了衣服，就是有点歉疚吓到这些访客。

“⋯⋯这样不痛吗？”愣愣地看着大叔，青鸟一瞬间觉得很难过。

勾起温和的微笑，阿德萨摸摸青鸟的头。

“没关系，不用担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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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多重污染。”

最开始的惊讶过后，波塞特有点沉重地开口：“我想就连副船长都没办法。”

“连泰坦都没办法，那个妖怪听说是很厉害的药师。”露娜冷哼了声：“联盟军也是，每个人都只能开出止痛和拖延的药方，根本没办法治疗。”

“不能怪别人，罕见又重度多重污染，可以拖过这么多时间已经很难得了。”阿德萨本身看得很开，反正就是多一日赚一日，只是拖累了许多身边的人，让他有点过意不去，尤其是为亚尔杰那边添了很多麻烦。

露娜皱起脸，不吭声地把脸埋到对方肩膀上。

“所以这和兔子看过的一样吗？”琥珀转向刚刚提出问题的大白兔，轻声开口。

“有些类似，但在下知道的已经有点年代了，很可能后期又再经过混合变化⋯⋯在下等等将当时所知的污染源成分抄写给你们，若是你们有管道，也可以加入分析看看，说不定其中有几样是可解的。”大白兔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在下也认识一些药师，如果不介意，请容在下对您进行采样，也让他们协助分析。”

“谢谢。”阿德萨点点头。

“不过，这么严重的污染究竟是怎么造成的？”盯着大叔看了半晌，波塞特满疑惑的，“芙西也不是没去过很糟的地方，我曾接触过好几个污染者，在交易上多少也遇过，但多重重度到这种地步的，还真的很少见。”

看了一旁的露娜一眼，阿德萨拍拍对方的背，开口：“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，现在提也没什么必要，就是进行任务时发生的不幸，比我更严重的人也都已经安眠于母星了，多说无益。”

知道对方不想明说，波塞特就没再继续问了。

对阿德萨采样后，大白兔把样本塞进身体里，波塞特也收妥了一份，打算回到芙西后尽量找找管道。

“那么天色也不早了，我们还是赶在宵禁前先到旅馆去。”看着外面的天色，此行目标差不多都达成了，琥珀准备走人。今天拜访月神花了比预计还多的时间，核桃的东西势必得改成明日传递了。

“说到这个，你们不用找旅馆了，其实我们已经搬迁，这两天也正要转移到新屋。如果不介意的话，今天晚上就一起过去睡吧。”看着被小茆揍出来的大洞，阿德萨也不觉得今晚可以继续睡在这里了，而且明天大概又会被砍价，这两天来看屋子的已经把价位砍得够低了唉⋯⋯

“对啊对啊，我们搬到另外一区了，那边的房子大很多，小鸟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睡喔！”抱着青鸟，小茆愉快地转圈圈，“我帮你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，等等我们来换看看，一定很可爱的～”

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得救的青鸟什么话都无法反驳了，只能放空放空再放空，随便会变成怎样了。

稍晚，阿德萨领着一行人前往另一个住处。

远离了外环区后，他们进入的是靠近中地带的小村镇，居住环境与先前几乎完全不同，村镇里很平和宁静，看来一派悠闲，周围还种植了许多植物与花，让路上空气沾染上淡淡的香味。

转过几条街道与许多木篱笆后，车子开往上小山丘，绕出了蜿蜒小路，最后看见的是一幢矗立在整片黄色小花海中的大房屋。

房子本身有些老旧，建材是罕见的红砖与木材，模仿母星古代的某种乡村风格，给人一种朴素温暖的感觉，周围也有几棵大树，光看就很舒服。

“这是黛安帮我们找的，阿德说这样我和露娜就舍不得打房子了。”趴在窗边，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新住所，小茆也觉得自己一定打不下手，这房子看起来很漂亮，与之前那种小区制式的建筑完全不一样，也和以前住过的几个地方截然不同。

“三个人住虽然大了些，不过如果经常有访客，那么似乎就非常刚好。”微笑地这样说着，在车子到达并停止后，阿德萨为女生们开了车门，接着走向房屋，启动了所有居家系统，温暖的鹅黄色光芒立刻从屋子里透出来。

“好棒喔。”虽然琥珀的家也很漂亮，不过眼前这间又是另一种漂亮感，青鸟巴巴地看着大屋，就让小茆牵着进去了。

就和房屋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，屋内的布置也很温馨可爱，据阿德萨说，这些是前屋主留下来的。

屋主早年便已迁移至其他星区，就是舍不得将这幢房子转售，一直搁置着，因为和黛安有交情，知道黛安有需要才转让给他们。

交屋前，屋主还特地回来打扫一番，就这样漂漂亮亮地交出手。

反观之前交易掉的破烂住处，阿德萨还真有点汗颜。

不过在看到屋子后，露娜和小茆就发誓她们绝对不会砸屋子，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还是安慰，只希望真的别再被砸了。

“小鸟我们睡楼上的房间。”小茆抱着青鸟，很兴奋地往楼上跑。

“这里客房很多，几位就选择自己喜欢的睡吧，等等我帮你们准备干净的被枕。”依旧被留下来招呼客人的阿德萨如此说道。

接着就是晚间的招待时间。

等待晚餐时，大白兔习惯性地离开屋子去夜巡。

波塞特想了想，就说要去检查附近和车子，也跟着大白兔后头出去了。

青鸟就让小茆抓着在房间里看新衣服。

看着厨房里说说笑笑的阿德萨与露娜，琥珀思考了下，拿走墙壁上的挂灯，打开门，进入染着微光的黑暗中。